陸平的這一句話語落下,辦公室裡氛圍驟然安靜了下來。
崔承方放下了手裡的茶。
“陸先生的性格倒是和我很相像,都是很直接的人。我們一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。”
崔承方掬著笑容,溫和說道。
“哈哈哈!”
“我還以為我和崔先生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,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。”
陸平仔細研究過崔承方的資料,知道後者的脾性和直接完全相反,最喜歡的是繞圈子打太極。臉上掛著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,玩笑似的說道。
“陸先生。”
崔承方麵露正色,再次喚了一聲。
“圈子裡都傳,陸先生除了擁有最縝密的情報網,還做著掮客的活計?”
“什麼掮客不掮客的。都是朋友們捧了,願意賣一個麵子給我。”
陸平聳了聳肩膀,迴應道。
他注意觀察著麵前的兩位,同時,不斷的回憶起關於崔家的情報,試圖揣摩出後者的打算。也不知,是精神高度集中的關係,還是最近強迫自己記憶了太多資訊的關係,用力的思考時兩邊太陽穴總是隱隱脹痛。
“我想請陸先生做中間人,為我崔家和榮家搭一張桌子。”
崔承方神情嚴肅,壓低但是更為有力的沉聲說道。
陸平聽見,眼眸收縮。現在的他早就不是幾個月前的那位普通職員了,對於中海的望族,也瞭解了大概。自數百年前開始,中海,或者說中海經濟圈一帶就有七家望族。偶爾有更替,但總數不變,而榮家,就是這七家望族之首,也是曆史最久遠的一家。
在燕京,包括李家在內則是有五方占據金字塔尖的世家。他們掌握的權柄,還要淩駕於望族,隻是很多時候,強龍不一定壓的過地頭蛇。
“榮家?”
陸平臉色不變,心臟加快了幾分,隻反問了一句。
他雖然在很多字裡行間內都曾看到過這一個家族。但卻連榮家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,讓他做這箇中間人?
而且,憑藉崔家的底蘊,想要見到榮家家長怎麼會是難事?
除非……
怕被吃了!現在的崔家和榮家,完全不處於對等交易維度!
陸平想到了什麼,汗毛倏而豎起。黑白分明的目光,倒映著麵前的崔承方……他回憶起情報,明白後者可能是要把崔家曾經發現的那個秘密交易給中海榮家。
“瘋子!”
“真是個瘋子!”
陸平在心底罵道。
…
“不能讓他們找榮家。”
“朱思年家族的產業,和崔家互補,我必須得收下崔家!”
“我該怎麼辦?!”
陸平瘋狂的思索著,兩邊的太陽穴脹痛的速度加劇了許多,腦袋都快要炸了!瘋了!他快要瘋了!在崔承方叔侄的目光裡,陸平還必須要保持住神秘。
黑色的皮鞋內,腳趾在一寸一寸的碾動著。就在這時,咚咚咚……咚咚…辦公室的房門被扣響。陸平背脊被汗透,他收斂了神情,看向房門迴應道:
“進來。”
“陸先生,李總正好經過,說是要見一麵陸先生還有您的朋友。”
秘書夏婷走進,恭敬應道。
“玉珍啊。”
“崔先生,你應該不介意吧?”
“客隨主便,陸先生請隨意。”
崔承方笑著應道。他琢磨著這位燕京城李家的李玉珍大小姐,以及後者口中喊出的那一聲‘玉珍啊’。
“請她進來吧。”
陸平鬆了口氣,含笑說道。
夏婷心裡有些奇怪。在以前,她未曾聽陸先生稱呼過玉珍,躬身後再次離開。不多會,房門被推開,李玉珍領著第一秘書陳定娟出現在眼前。
隻看到李玉珍第一眼,陸平的眉毛就微不可查的皺了起來,他不知道哪裡有些不對勁。隻覺得這一刻的李玉珍不一樣了,更顯得如冰山一樣高冷!舉手投足間像是少了很多往日的束縛和桎梏!
“陸先生。”
“原來崔先生也在,好久不見了。”
李玉珍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,高筒的靴子。她清冷的目光先是迎向陸平的眼眸頷首,隨後看向了崔承方,中海的商圈就這麼大,越往上越窄,抬頭不見低頭見。
“李小姐好久不見。今天到川禾來,都還冇有前往拜訪,還請李小姐見諒。”
崔承方,歉意的說道。
“我要回燕京城一趟,陸先生,有什麼事情你直接向夏婷吩咐就好。”
冇有過多寒暄。
李玉珍重新看向陸先生,略微停頓後沉聲說道。
陸平聽見。心裡咯噔一聲,莫名覺得有些心慌,不動聲色的打量向後者:“李小姐一定要代我向老爺子問好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李玉珍平靜的迴應道。
隻交代了這一句,李玉珍向崔家叔侄笑著頷首,隨之就邁著淩厲的步子走出了這一間辦公室。
直到房門被關上發出啪嗒的聲響,陸平還在揣摩著李玉珍最後的那一句迴應。
現在的他,許多東西都是建立在李家餘威上。李家真要垮了,多米諾骨牌式的翻滾也會把他給壓死…
…
“看來陸先生和李小姐的關係匪淺。”
崔承方笑著說道。
“玉珍是當今少有的驚豔女子。”
陸平冇有否認,而是轉而應道。
他感覺好多了,李玉珍短暫的進場給了他一個喘息的機會。
話罷,陸平看向崔承方,說道:“崔先生,雖然我不應該多這一句嘴,但我還是想要再確認一遍,你果真想要坐在榮家的桌前?”
“當年你的父親崔州平,在最後的關頭都不曾和榮家有過往來。崔先生藏著的東西,真能換的榮家的出手?”
陸平抬高了些聲音,繼續問道。
他回憶著情報。記得,最後的時候崔州平應該是嘗試著用這個秘密換取機會,但訊息還冇傳出去,就已經遭了災,不是不想換,而是冇來得及。
陸平在賭,賭當年年幼的崔承方不知道這個結果。因為事關重大,崔州平怎麼會讓照顧崔承方的老仆知道?
他話音落下。果不其然,崔承方坐起了身子,老實說,這也是他這些年一直以來的困惑,同樣,也是他要找這位陸先生做中間人的重要原因!
“或許。”
“不需要榮家…”
“崔先生,你可知道朱思年老爺子為何願意信任我?”
陸平捕捉到刹那變化,露出笑容,緊跟著轉而說道。
“朱思年?!”
崔承放臉色冷了下來,複述道。
當年朱家、崔家,還有盧家關係交好。但最後,成了笑話。